11月13日晚,钢琴演奏家、教育家朱雅芬逝世,享年94岁。作为钢琴教育家,朱雅芬一生培养了众多优秀的学生,其中最著名的当属钢琴家郎朗。
郎朗的第一位老师就是朱雅芬教授,朱雅芬也是教郎朗时间最长的一位老师。早在郎朗三岁半,这场长达37年的师生缘就已经开启。朱雅芬非常看重郎朗,从孩童时期开始,无论是学琴,还是比赛,亦或是国外演出,郎朗的钢琴之路上都少不了朱雅芬的身影。
惊闻恩师去世的噩耗,郎朗悲痛不已。11月14日,郎朗在接受北京青年报记者专访时表示,“有了朱老师,才有了我今天的事业,她是我人生中最大的贵人。虽然朱老师去世了,但她会是我永远的老师,最亲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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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老师极具亲和力,总能让人放松下来”
上世纪80年代,郎朗的父亲通过朋友辗转找到了时任沈阳音乐学院钢琴系主任的朱雅芬教授。那位朋友用了“绝顶聪明”、“酷爱钢琴”、“与众不同”等词来向朱教授介绍当时只有三岁半的郎朗。经他这么介绍,尽管当时已经有了很多学生,但朱老师还是收下了郎朗。
朱雅芬曾在采访中多次透露,郎朗虽然非常调皮,但一坐到钢琴椅子上,马上判若两人。在朱雅芬的眼里,郎朗天生对音乐有一种特殊的灵性。
尽管过去三十多年,但郎朗说起第一次见到朱雅芬老师的情景,仍像昨日一般。“我还记得第一次去朱老师家,那时候我三岁半,穿了一身海军服装,还带了大盖帽,还拿了一杆玩具枪,朱老师跟我说,‘请把枪先放下来,再弹琴’。我记得特别清楚,第一次她考了我的听音,整个过程特别和蔼。其实我第一次见她本来有点紧张的,可看到她,我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对于琴童来说,难免有贪玩之心,郎朗也不例外,在练琴之余,郎朗最大的爱好就是看动画片,这个爱好并没有被朱老师压制,而是给予了充分的自由。“我学完钢琴,有时候会在老师家喂猫,也有的时候会在老师家看会儿动画片,有时候上课的时间和看动画片的时间冲突了,老师还会让我看一会儿动画片。她在专业态度上是非常严格的,但是她的人又极其有亲和力,她会让你非常放松的去学习音乐,而不会有拘束感。”
“朱老师打基础是一绝,从不急功近利”
郎朗刚开始跟朱雅芬学琴的时候,郎朗的父亲有些着急,常跟老师说,“我们郎朗这么聪明,是不是进度太慢了?你看某某都弹什么什么了……”而在朱雅芬看来,要教出好学生,就必须抓住人才成长的规律。不能要求学生在跟自己学习的阶段就一定要“开花结果”,但必须给他足够的“营养”和“肥料”,使他能在一生中不断成长。这种教学才是真正成功的。所以她总是劝郎爸别着急,“越是聪明,我越要严格,现在打好了基础,将来有他快的时候!”
直到现在,郎朗都非常感谢朱雅芬的坚持。“朱老师特别重视基本功,她不急功近利,有些家长比较着急,老师如果跟着家长一起急功近利的话,那学生的基本功就算废了,朱老师在这方面非常务实,就扎扎实实的让我爸摆好心态,她经常跟我说,不能一口气吃个胖子,心急吃不着热豆腐。”直到后来,郎朗的技术基础、复调基础都打得很扎实,郎爸也非常感谢朱老师。
朱老师的课堂非常有感染力,这也让郎朗印象深刻,“她很注重培养我的专注力,不能溜号,我会非常认真的上她的课,她上课非常有感染力,这不是一般老师能做到的。你能非常集中的想着音乐和学习知识。”
此外,朱雅芬还常提醒郎朗不要偏科。“她跟我说,决不能只学你喜欢的,弹琴也是,不喜欢听的也要学。她的世界观非常宽广,这对我很重要,她不一定会找一些好听的曲子让你打基础,有时候比较冷门的曲子也会找来给我听,让我弹,只要对我的素养和智力发展有用,她都会让我学。”郎朗说,“朱老师就是这么务实,绝不急功近利。另外她还让我从小多弹中国作品,很早就让我弹中国作品的民族音乐改编版,这些从长远来看都是非常有益处的。”
“从艺之路遇到很多问题,每次朱老师都能让我化险为夷”
成为一名在国际上有影响力的钢琴家是极为不易的,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在郎朗看来,朱雅芬不仅是自己的钢琴老师,也是他人生路上最重要的导师,在每一个人生的坎上,朱雅芬的陪伴都能让自己化险为夷。
“小时候我参加辽宁省的比赛,当时特别着急,弹得不好,速度也不对。朱老师跟我说,‘你要是这么弹肯定不行’。当时她一说我就哭了,但是她又说,‘我马上会告诉你我们要怎么样来调整’。她会让我看到在什么位置有问题,而且会很快帮我解决问题。很多老师喜欢骂学生,但能不能解决问题就不知道了,而朱老师只是轻轻点你一下子,让你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但马上话锋一转,来帮你解决问题,像个知心奶奶一样。”
朱雅芬教了郎朗几年,觉得郎朗应该到北京发展,接受更专业的训练,在她的推荐下,郎爸带着九岁的郎朗来到了北京求学。但由于当时各方面的压力,导致郎朗一度想要放弃学琴。在国外的朱雅芬听说此事,马上写信鼓励郎朗,而且回国第一件事就是到北京给郎朗打气,还推荐了新的教授给他。“当时我爸在北京给我上思想课,她一回来就把这个劲儿给调整对了。有些时候家长太着急,如果老师跟着家长一起疯狂的话很危险。朱老师很冷静的把我从危险的边缘扶了回来,又扶正了。人生,尤其是艺术方面,有时候会遇到很多问题,但每次她都能为我保驾护航,让我化险为夷。”
而在参加柴可夫斯基比赛的时候,也是郎朗心情低落的时候,“因为那时候选拔赛的成绩不太好,她又给我做思想工作,回沈阳还给我上课,这让我在后来出国的时候胸有成竹。”
后来郎朗去美国柯蒂斯音乐学院上学的时候,朱雅芬还常常嘱咐郎朗,要多回国为祖国的观众演奏,“朱老师一直告诉我的是,作为中国钢琴家,推广中国音乐的重要性,她一直跟我说,要多交流,多做大师课,让更多的孩子感受到你学的东西,她一直在给我灌输这种大爱的精神。”
“朱老师对我全方位支持,是我人生中最大的贵人”
在郎朗出国比赛之前、出国留学之前、回国的第一场音乐会等重要的人生时刻,都少不了朱雅芬的幕后支持。“我考美国柯蒂斯音乐学院的时候,我的报名表都是朱老师帮我填的,真的是每走一步对我的影响都特别大。”在成名以后,郎朗跟朱雅芬的学习也一直没有停止过,在录制《哥德堡变奏曲》的前夕,郎朗还上了朱老师的课。
不仅是学琴阶段的好老师,朱雅芬也是郎朗钢琴事业的好帮手。“朱老师和我一直并肩作战,我后来办学校,朱老师一直在帮我,她是学校里大家最爱的教育总监,钢琴老师们都爱她。她对我是全方位支持。”2022年7月16日,郎朗在国家大剧院台湖舞美艺术中心举行郎朗工作室落户台湖之后的第一场大师课,朱雅芬还曾坐着轮椅出席爱徒的活动,师徒情深可见一斑。
2022年7月16日,郎朗在国家大剧院台湖舞美艺术中心最后一次与朱雅芬见面
在郎朗看来,朱雅芬是一位德高望重、受人爱戴的教育家,更是自己人生中最大的贵人,“朱老师的为人处世的态度、对人生和艺术的态度,影响太多人了,她不仅是一个钢琴老师,更是一个艺术家和学者,甚至是哲学家,她看待世界、看问题很不一样,她不光是以钢琴的视角来看东西,而是站的更高,用更大的视角给我做很多的解释。她是我人生中最大的贵人,
帮我把关,在我的每一个阶段都会给我非常好的建议,而且她很重视做人,她要求我首先要做个好人,一定要对社会做有贡献的事。所以做公益、做教育,她是最支持我的人。她还嘱咐我,千万不要偏离主题,当钢琴家就好好的当钢琴家,在学术方面决不能放缓脚步,要对自己的业务负责。她私下里是非常和蔼可亲的老奶奶,她就是我的亲人。虽然她去世了,但她会是我一辈子永远的老师,最亲的老师。她对我的教导和爱,我会永远传递下去。”
文/北京青年报记者 田婉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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